“哥，”顾北从上铺翻下来，戳戳陆南的肩膀，小声问，“你知道舌吻是什么感觉吗？”

    顾北从来都不肯叫“哥”，一旦叫了，肯定没什么好事。故而陆南没有回头，抓紧抄完手头的作业，冲客厅喊了一声——

    “狗东西，过来！”

    名为“东西”的白毛小哈巴狗颠颠儿跑了过来，露着个口水哒哒的舌头，呼哧带喘地舔陆南的手心。

    陆南夸了它一句，随即指指顾北：“去和你哥舌吻一个。”

    顾北小时候最不服气爸妈把陆南定成哥哥，他专门查过科普，据说先发育的那个胚胎更强壮，所以会把后发育的那个先踹出妈妈的肚子，这么算的话，他顾北才应该是哥哥才对。

    但哪怕算上狗东西，家里一共五口子，有三个人都赞同陆南才是哥哥。顾北只好强行按着狗东西的脑壳，让它拜自己为“哥”了。

    其实如果按年龄算，狗东西比他俩都大，先东西、后南北，这都是顾青河先生和陆卿女士早就计划好的。本来他们是打算要两胎，老大随妈姓，老二随爸姓，没想到一中就中了对双棒儿，给陆卿美得做梦都能笑醒了，理由是她终于不用再遭二回罪了。

    不过这俩小混蛋从小时候就淘，光是蛋挞上的焦糖部分大小不一也能打上一架，生生给陆卿逼成了一个暴力老妈。

    顾北“去”了一声，把狗东西轰出卧室，转回来就要关门。

    “顾北！”陆卿的声音传来，“把草莓给你哥带进去！”

    顾北叽叽咕咕地过去，端了盆沾着水珠的草莓回来，“咣”地往书桌上一拍：“陆南，你妈给你的！”

    顾北老怀疑陆南才是爸妈的亲儿子，天天抄自己作业不说，拖地洗碗的活儿也不用干，到头来最受宠的还是他。

    真搞不懂了。

    他忿忿捡出几个红草莓，仔细观察了底部的白色区域大小，平均分成两份，剩下最后一个，横着咬下来一口咽了。

    “给你。”他把那半个惨不忍睹的草莓送到了陆南嘴边。

    陆南很自然地张嘴叼了过去，正要抽纸擦擦狗东西在他手心里留下的口水，却被顾北按住了肩膀。

    他听见顾北又开始叫“哥”了。

    “哥，你怎么不回答我？舌吻你试没试过啊？”顾北问。

    陆南把两份作业分别装进款式相同的书包，答道：“试过。”

    “啊？”顾北也就是那么一问，心里存着点儿不太纯洁的念头，没料到陆南会这么回答，“别搞笑了，你干过什么，我还不知道？”

    双胞胎之间存在着一种共感反应，说不清、道不明，也时灵时不灵，但如果其中一方情绪过于激动，另一方就会有所感应。

    像舌吻这么刺激的事……顾北不信自己感受不到。

    他觉得有些痒，缩回手挠了挠耳朵，意识到不对，又伸手去帮陆南挠了挠，这才解了痒意。

    “我是说，那什么，”顾北搔刮着陆南耳后的位置，莫名感觉自己的耳朵也有点烧，“我也想试试。”

    陆南看他一眼：“你不是试过吗？”

    顾北眼睛一直盯着他张合的嘴唇，也不知道明明一模一样的长相和嘴巴，怎么到了陆南身上好像就好看了似的。

    看着就让人想亲下去。

    顾北没怎么听他说话，脑袋越凑越近，又开始叫他：“哥，让我试试呗？”

    陆南没有躲，嘴上却拒绝道：“你亲我，跟亲你自己有什么区别？”

    当然有区别。

    顾北不想跟他废话，反正他不排斥跟他哥亲嘴儿，那他哥应该也不排斥跟他亲嘴儿。

    亲一下怎么了！

    顾北顺势扶住他的后脑勺，嘴唇印了过去。

    “我亲你一口，等下让你也亲我一口，不就得了？”

    他们已经长大了，不会为了同一种东西的先后获得顺序打架，但两个人得到的必须一样才行。

    比如文具，比如草莓。

    比如吻。

    两对唇紧闭着贴在了一起，生涩得谁都没有下一步动作。

    陆南抄了半天作业，只吃了半颗草莓和顾北留在截面上的一点口水，嘴唇已经微微有些干燥了，不太明显的唇珠顶住了顾北的嘴巴，轻轻挤出一小处凹陷。

    顾北想了想，碾着他的唇稍微蹭了蹭。

    很软，他哥的嘴唇原来这么软，感觉想咬上一口，看看是不是和果冻一样，也是甜的。